2015年4月28日星期二

大話省思 —— 山長王德龍


(一)
       毋庸諱言,這是一個大話橫行的年代。
       大話之大,大而空泛,絢麗而欺人。
       諸如憑一句口號便可以改變世界;推行一個方法,一個政策,人間即可趨向太平和樂;植入一種品牌,孩子以及學生富有教養,別具能力;不斷的變易、變異與變遷,即是最大的創新與創意;只要靜靜坐著,天空自會天朗氣清,皓月當空;或者,全人類一起動起來,勿再守舊護養,革命本身即是全部意義等等,不一而足。
       然而,如果往内探掘,我們便會發現華麗堂皇的表層底下,竟是一片空無。仔細尋思,不難體會到的是:高超玄妙的話,盡人能說;毫無依傍,輕學煽動之擧,盡人能為。呼號以後,激情過後,或者一派靜默,暮氣深沉以外,除了外在浮薄,内心蕭瑟,終究還留下些什麽?

(二)
       說大話橫行,翻開報紙比比皆是。凡是上當受騙的,不是聽信了大話而何?大話重復了又重復,上當的沒有減少,反而增加,那是可悲的。自己上了當,把身邊的人也騙下水,說大話好,方才可恨。
       不幸的是,因了大話而拉幫結派,結黨營私的亂象,目下屢見不鮮。一群告訴你吃幾顆丸子,便可以不吃飯,睡眠不重要,健康自然來的有之;一則則孩子和年輕人機不離手,勤劃屏幕,耳聰目明,天才加分的所謂報導無日無之;學校簽下某种配套,花上數十萬,學生乖巧聽話,學習能力增強,合群友愛的產品方興未艾;於此基礎上加碼,成爲地區標杆與燈塔,從此得以領導群倫的商業行爲隨處可見;無須刻苦修學,用心修行,只須一次次膜拜,苦難遠離,天堂現前,地獄無門之宣傳,早已盡人皆知,諸如此類,莫不如是。
       大話橫行,自是人類社會古已有之的問題。至於學校終於抵擋不住惑亂,引進諸邪說,則是今時今日的潮流。過去學校引導民衆,教化一方,力排流俗;現在外部勢力進駐學校,蠱惑年輕學子,俗風正熾,無人自覺。

(三)
        世界畢竟是亂了,因此亟求方法。而流行的方法,要麽躁動,要麽靜寂,都是兩個極端。
        要談靜,兩千五百餘年前,老子已經說得夠多了,而世界終究是亂了起來,並且是史無前例的亂。吊詭的是,愚民用術,嚴苛峻極的法家,卻是道家反動衍生出來的副產品。
       不是靜本身有問題,孔子亦言仁者靜。關鍵是,爲何而靜?
       靜而人人歸零,謙卑和樂,靜是美善的別名;靜而人人自危,非守死善道,卻自掃門前雪,只知有我,不知有人,靜是自我、自私的別稱。靜而天心月圓,萬物滋長,靜為地、為母,是一切生的泉源;靜而萬山凋零,霰雪紛紛,一派死寂,則靜是衰暮的歸趨。靜而能承擔,博觀約取,憂以天下,樂以天下,靜乃天地周流運轉的動力;靜而怕事,畏首畏尾,輕學不智,靜何嘗不是沼澤上瘴癘的毒氣?
       靜與動,一而二,二而一,當下即是,何須貪求?
       任何概念,說大了,說空了,說偏頗了,就會變爲人人能言的口頭禪。大話張口便說,習以爲常,衆人實該當心。

(四)
        狂躁顯然會引發更大的問題。看看商業競爭之烈,鼓動消費手段的層出不窮以及局部地區戰火的延燒便不難體會。
        激烈的反應,革命的衝動,鐵馬金戈似的熱情,最是撩人。文化大革命的蔚為風潮,此前激情的煽動與編排,此後的持續保溫,其中的激情與鬥爭,劣跡斑斑,史冊昭然。當年日不落帝國的豪情壯志,東瀛大東亞共榮圈的歪理,氣勢之盛,亦一時無人能撼。天理循環,而今安在哉?
       傳銷似的宣揚,不得不憂心其學養不足,識見淺陋,未見道理,最終導人於盲目而浮誇的窠臼。大家總以爲把握了根本,抓住了道。然所謂之根本,是真根本抑或自己想象出來的假象?執一端以爲標的,愈說愈偏頗,愈主張愈自我感覺良好,大話無非是另一種廣告,需注意廣告背後遏止不住的慾念。
       慾念熾熱,也才急著想要開疆拓土,劈山佔地,宣誓主權。果能毋意、毋必、毋固、毋我,則一瓢水,一豆羹,一扇荊扉,豈止足矣,還可以與人爲善,與人爲侶,同步於清風徐來之明庭。

(五)
        大話越大,信的人越多。
        原因或許有二:其一是人人耐心盡失,好快求速,只想著利益現前——然而吊詭的是,主靜之說又流行暢達;其二則是追求絕對,無論是絕對的好,絕對的善,或絕對的答案——有趣的又是無是無非之論調,卻也人人會説,人人願聼,人人爭著竪起拇指。
       說大話的,喜歡聽衆腦袋空空,一貧如洗;推行大話的,最愛群衆熱情不減,聲嘶力竭,悲痛落淚。惟聼其言,觀其行,學而思,思而學,剛毅勇猛,仁厚知禮,大話、閒話、妖言、謠言、浮詞、俗調、怪論等等自然不入於心。
       大話亂竄,起先必是人自壞了心術,乖離了正道,丟棄了道理所致。捨近求遠,背常道而就離奇,則是大話勃然的主因。
       至於最終仍舊捆縛不住心中貪婪的獸,在大話中流轉,不得出離,已是人世間不易之必然。

(六)
       甚麽時候,大家願意踏實就學,沉潛寡慾,不急不躁,回歸中道,那麽大話方才會隱翳不彰,不再眩人於無形。受害的也就無須以終身的代價,償還輕易聽信,盲目追隨的惡果。

2015年4月13日星期一

《淡雅悠远的情味-陶渊明诗选讲》学聚 (2015年6月6日至8日)



敬学书院将于假太平湖畔举办《淡雅悠远的情味-陶渊明诗选讲》学聚 。 除共读陶诗以外,课程亦包含太平湖漫游、太平山脚汲泉品茗、闲步老街等活动,欢迎热爱古典文学,钟情大自然山水者报读。

日期:2015年6月6日至8日(学校假期及元首诞期间)
时间:6月6日下午一点报到,6月8日中午结束
费用:二百八十元(包括讲义、住宿、茶点。不含三餐,学员可自由选择属意美食)
报读电话:王老师 017-390 6756、黄老师 012-453 3579

【銀行匯款號碼:OCBC BANK 7051241649,戶口:Jing Xue Cultural and Arts   


作息表 1/2

作息表 2/2

2015年4月5日星期日

若不委窮達,素抱深可惜 ——五周年紀念山長致詞稿(修訂)

 

今天是書院的五周年紀念。也就是說,書院已經趔趄走過了五年。明天便是我院進入第六年的第一天。然而,五年算什麽呢?和我的中學母校巴生中華獨中比,我院還差九十九年,因爲今年已經是母校創校的第一百零四年。至於和我的大學母校廣州暨南大學的一百零九年比,書院的五年也就更微不足道了。而我念碩博的母校南京大學,今年也已經邁入一百一十三年,文學院上兩個月才渡過一百周年的院慶。即便是我的小學母校雙溪威華文小學,今年也已屆七十七年歷史。因此,相比較之下,僅僅五年並沒有什麽值得述說的。更何況我們還談不上做了什麽貢獻。基於這一層因素,我和黃老師就想:五年作爲一小結,可以為大家做點什麽呢?匆匆地走過這五年,我們應該感恩誰呢?我們認爲,我們最應該感念的是錢公賓四先生。當初畢業回國一個月後便創辦了敬學書院,動機完全肇始於錢公的《新亞遺鐸》。當年在南大深造,偶然間購囘錢公的這一部書,翻開内頁,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《新亞學規》。當時的激動與欽慕,宛在目前。這以後,凡是錢公的著作,我們只要看到,都必須購藏,並且如飢似渴地爬梳,希望從中獲得更大的智慧以及學養。因此,我和黃老師殷切希望,這兩天是大家放下塵勞,用心學習的兩天。透過理性的課程以及感性的演奏和演唱,我們一同來緬懷一位文化偉人,一位爲了捍衛民族文化而鞠躬盡瘁的儒者。並藉由教授們深刻的體悟,思深慮遠的講學,以及古琴、南音、吟唱等,漸次步入中華文化的意境,領悟吾族文化的中正平和。

接著想要談一談的是近幾年來的讀經熱潮。從1912年國民政府明令廢止讀經算起,中華民族蔑棄自己的文化經典已經過百年了。往後,逐步的回歸是必然的方向。看到這種趨勢,我們自然讚賞。然而,誠如大家所看到的,回歸路上存在著許多障礙,須要一一理清與排除。亂象之一是急躁的心態,急於三兩年内便見蔚為風潮的成效。實則,只要一“急”,我們離中華文化便越遠。中華文化是端莊沉著的,浮躁誇誕總是它的反面。而急躁的原因又是什麽呢?之所以急躁,只因爲功利。不管是讀經可以開智慧、考到好成績,或者讀經可以讓孩子變乖巧等等,都是功利地在利用經典,說得確切些,便是拿聖賢來開玩笑。表面看似弘揚文化,熱愛經典,内裏實則是在私心地舞弄著往聖先賢。

除此以外,我們還當知道,讀經並非個人傲視群倫的方式。時下要麽不讀經典,要麽就是讀了一些經典以後,陡然變得不可一世,儼然人師,就連教授學者大有不如我的姿態。我們當知,經典是用來修身養性的,不是用以挑他人毛病的利器。讀了經便頤指氣使,如此還有多少人願意接觸經典,回歸文化傳統?我們應當切記的是:勿以違背中華文化的方式來推動中華文化。再者便是小孩背誦經典的問題。背誦固然是重要的,然而一味背誦,超強度的背誦並非傳統教育認可的模式。中華文化強調知行並重,反對知識的巨人,行動的侏儒。因此清儒劉融齋《持志塾言》說:“小學功夫從行上起。觀《弟子入則孝》章可見。”傳統上小孩的教育本就以灑掃應對為主。孩子樸素單純,談吐端方雅正,孝順父母長輩是整個教育與人生的根基。要之,我們切勿神化了經典,以至於杜絕了更多願意回歸的人,本來就平整的康莊正道。而回歸經典、親近自身的文化傳統,真心誠意、樸實、勤奮方是要領。用心持守自己的文化傳統,單純的文化回歸就如同遭遺棄之孤兒,找回了自己親生的父母與家庭般。自然而然,循序漸進,總是最美的方式。

接下來要回應的另一個問題則是佛教與中華文化的問題。三年多前曾經有人問過:“我是一名佛教徒,佛陀的思想已經很圓滿了,因此我可以不學習中華文化,把中華文化從生命中抽離嗎?”首先,佛教作爲一種信仰,它本來就與民族文化不相衝突。印度人可以學佛,歐洲人可以學佛,非洲人可以學佛,中國人自然也可以學佛。佛教如果狹隘了,它就再也不是佛教,這是極其淺顯的道理。如果日常生活中我們可以接受源自西方之科技,可以吃西餐、吃咖喱、吃中東烤肉,何以個人文化涵養上有了佛教便不可以有孔孟、朱陸?更何況中華文化本身便已經涵攝了儒、釋、道三家思想,不是隨意選擇放棄便可以放棄的。我們切勿把原來博大精深的佛教文化狹隘化、膚淺化,並且妖魔化了。

另外,北傳佛教之生根、發芽、茁壯與璀璨,植本於中華文化厚實的土壤。有了佛教便要拒斥中華文化、孔孟與老莊,這是自我設限,自己在推翻著自己,同時也是極其不知感恩的心態。尤其須要著重強調的,成了佛教徒以後便侮慢聖賢,以爲聖賢也只不過爾爾,歷代偉人都比不上佛菩薩,這無疑是借佛陀來逞自己内心駕馭不住的傲慢。事實上,傲慢而不知感恩,早就已經違背了佛陀的教誨。至於傲慢的根源,則是不能虛心、用心、細心讀書向學所致。才知道一點皮毛,便要議論,便要評騺,這是目前極惡劣的大病痛。在聖賢面前傲慢無禮、師心自是、好發議論,往下實在也就談不上涵養以及修行。一切看似努力自我提升的學習或者所謂修行,盡是虛僞的鏡花水月。清儒劉融齋《持志塾言》說得好:“誠故可以久。進銳、助長,皆不誠也。”在個人涵養的增進上,這是個大關鍵。一個人本就所知甚少,然而卻自以爲自己知道了很多,不能靜下心來反復體會與涵泳,妄議古人,虛邁大步,這就是所謂的進銳以及揠苗助長。前面還有無窮無盡的路要走,自己卻以爲找到了什麽良方、捷徑,戛然而止,目空一切,自我感覺良好,這即是不誠,也即是虛僞,並沒有真切面對自己本然的蒼白與無知。不真實地體認這一點,一味逃避,再過十年、二十年必也只是原地踏步,甚至落得節節敗退一途而已。大衆於此能不慎之又慎哉?錢公曾精辟說過:“因此從事學問,貴能長保持一種子弟心情。最偉大之學者,正為其能畢生問學,永遠不失其一份子弟心情之純潔與誠摯”(《新亞遺鐸》)。中華文化自古重視的謙虛、謙下的美德,曾幾何時竟然離我們那麽遙遠了?

提及閲讀,今日社會導致我們不能靜定下來學習的因素太多了。科技產品的日新月異,網絡遊戲、社交網站鋪天蓋地而來的態勢,加之人們只著重物質享受,輕視與忽視精神世界的提升,無不在在地讓我們走上物質越發達,頭腦越簡單,心靈越空虛的道路。對此,睿智的錢公數十年前便已經精辟説過:

當今世界潮流,全部人生,幾全為工商貨利所主宰、所驅使。人盡陷入物質要求之深阱中。理智亦徹底功利化。藝術文學,全變為商品,若一切必待投入市場,乃始有其意義與價值。於是乃失其内在的至純無雜心,而代以市場求售心。一切惟尚時代化、大衆化、通俗化、外在化,不貴内心自得;循至各人本初具有之一顆心靈,為藝術文學之真泉源者,亦湮沒窒塞,不復萌生。則全部人生終必淪胥以盡,更何論於道義。(《雙溪獨語·篇三十》)
物質發展目下已經發展到了必須懸崖勒馬的時候,富有以至於糜爛了,仍不知回歸内心的修養,人又何能當“萬物之靈”的美名?若再加上前述的傲慢無禮,以空為有,人類的墮落也就再也不能挽回。然而,如此忙碌不堪的生活,是否也是讓我們不能夠很好的進修與自省的原因呢?答案是絕對的。錢公寫於四十年代的《湖上閒思錄·序》說:“忙讀是領悟不到閒思的情味的。”只有從容閒思,方能增長智慧,讓之前囫圇吞下的内容充分發酵、消化與吸收。如果諸位願意細思,不難發現工商社會固然也強調學習或自我增值,但是成效不彰,乃至於只落入口號與形式,關鍵便在衆人於滿足工商社會的暴利行爲時,所進修的只是徒具形式或反復炒作的内容。至於個人被壓榨地沒有剩餘的時間留給自己、家人和朋友,也就更不在話下。而讀書問學、寫字作畫、閲讀文藝作品、品茗自樂、蒔花養性等的生活,則更屬虛幻。如此說是否意味著中華文化徹底否認利益?此處引述《錢氏家訓》以見端倪:利在一身勿謀也,利在天下者必謀之;利在一時固謀也,利在萬世者更謀之。

至於目前弘揚民族文化的狀況則是:對著自己人講中華文化,好像對著外國人在宣教般。明明是自家人,你卻覺得他陌生地可怕。但也正是如此,我們才要更堅毅地去推動民族經典,強調和宣揚中華文化。但願未來我院可以持續禮請明師大儒、教授學者給大家講學,讓我們一道成爲謙卑好學的學生,在人生道上繼續進步,更富涵養。我們的文化中還有取之不盡,用之不竭的詩文、書畫以及文物精品等,我們如何能忍心棄之不顧?目下看似多元的狀況,如果大家願意仔細玩味,多元僅僅只是皇帝的新衣,這一層似有實無的漂亮外衣下,是那麽的單一、無情以及枯燥。除卻消費,現代生活還剩下什麽?除卻一台台的機器,現代生命究竟還有多少樂趣?何以我們必須等到徹底失去了才來感嘆、惋惜,才來奔走相告?用心持守已有的,繼往開來,方才是正確的路向。

或許你還想問:百年來都說中華文化專制、扼殺人性、不自由,你爲何如此著重強調?我想透過一個側面如此回答:當年張大千重金購得董源的《瀟湘圖》、《江堤晚景圖》和顧閎中的《韓熙載夜宴圖》時,曾經禮請時負盛名的畫家、鑑賞家來賞畫,事後才告知他們那幾幅都是他花費數月時間臨摹的畫作,並非真跡,讓畫家、鑑賞家們面面相覷,然後讚賞連連。試問張大千本人在前人的輝光下被扼殺了什麽,同時又有多不自由?而今日,當我們必須借助畢加索的誇揚,才驚覺齊白石的筆力與奇逸時,我們又有多自由?當我們翻讀了美國哲學家芬格萊特的《即凡而聖——孔子》,驚嘆他的縝密與透闢,進而才驚覺孔夫子的偉大及其世界意義時,我們的自由去了哪裏?我們連自我認識、自我肯定的能力和信心都沒有,何來自由?這就如同自己的父母親本不須和別人的父母比對,你真心實意覺得他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親,一回家你便覺得舒適、寬心、踏實,這不是最大的自由,最大的安心又是什麽?丟失了本然的自己,為外物所轉,在沒有任何坐標的情況下任意漂浮,這種毫無方向的生命狀態實在早該結束。

最後,如果愛護中華文化,致力於弘揚中華文化是我們此下的生命重心,這裡有必要引述陶淵明《飲酒》(十五)裏的一句詩:“若不委窮達,素抱深可惜”。“委”是棄置之意,“素”是平素之意,整句的意思則是:如果不能捨棄或貧窮、或通達、或發達的心理牽絆,不能真心誠意地回歸平素的抱負與理想,繼續在利益的薰習中打轉,無疑是十分可惜,同時也是可悲的。其實衆人之中並不缺乏擁護中華文化的人,但最終走在道上的何以少之又少?根本的原因就在於我們過於功利了。我們總是把個人的利益放地太大,以至於弘揚文化變成了自身既得利益的絆腳石。看透這一點,我相信願意回歸到中華文化之道上,和諸位一起同舟共濟的人還是很多的。每人只要伸出一只手,撥出一點時間,多一點正面的學習與實行,少一點慣性的負面思維與刻意的擡槓,弘揚吾族文化並非什麽難事。大事總是由少數人去承擔,自然避免不了艱苦備嘗、事倍功半的窘境。只要衆志成城,一同分擔,善的果實必然碩果豐盈。

陶淵明《和郭主簿》詩的最後兩句謂:“營己良有極,過足非所欽。遙遙望白雲,懷古一何深。”按陶淵明的意思,為自己以及家人營謀是人之常情,然而過度則不應該是我們所崇尚的。舉目四望,白雲悠悠,前有古人,後有來者,願與諸位同懷古人,共同期待自遠古一路走來的中華文化,在現代社會抽發壯碩的枝幹,繼續蔽蔭今人與後生。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山長  王德龍老師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甲午年十月二十日修訂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2014年12月11日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