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年4月8日星期一

《崇 文 與 養 士》——掌学黃智鴻
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 对大义缺乏认知,而急于拉拢群众,以求快速发展硬体外观、争取名声、张扬功绩的文教单位或公益组织,其急功近利的过程,将易使其成员身心疲困,甚至不惜牺牲自身学养之进修机会,包括忽略家庭义务,而来满足一时一单位的仅属表层的虚荣感。对于这样的一种局面,是否还值得有志之士为之付出青春与奉献一生?

         想细水长流的初心,本就不该以表层的物体大小、量化的业绩指数论成败。至于百年树人之重任,情怀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?若沉不住气,静不下心,无法学而时习之,则过去积累不足,今日所思未深、所虑未熟,他日于接人应事上又将如何收放自如?该前进处不敢前进,当后退时不欲后退,出手与收手全然不敏,又如何能临危不乱而处之泰然?

        惟热闹场面又岂需天天张罗?若真需要,一年有个一二次也已算是尽了情理,又何必过耗元气于不甘寂寞的种种行事?这些仅靠激情红火来维持存在感的场面,一旦曲终人散,内心便顿觉失落,午夜梦回,方才惊觉一路走来尚未安身立命,于自身本份事务毫不清楚,对一生定位职责始终无知,空赌上了一大段人生却荒废了正业,回头已是百年身,到那时将向谁哭诉去?细细想来,个中大义关键处还需慎之重之,涵之泳之,有待体贴玩味之。

         善观人者必善观书,能读圣贤书者,必能善任贤良方正之士。大事业从来就不忧兵马不足,最可堪忧者,在不明白千军易得,一将难求之道理。试想,果真能求得一良将,登高一呼,又何愁千军万马之不来?若想兵良马健,要有顶天立地的大栋梁先在那里如如不动地孤立着,然后才会有群星拱之的格局,到那时人才济济,自然无事不成。如果从来都不把有限资源、有限精力与有限生命着力用于营造理想的学习环境;有好种子却不提供好田地让它深根萌芽,尽来一些揠苗助长的速成班,尽讲些急功近利的现代商业价值观,这样的浮躁作风,如何出人才?即使来了个能培育人才的人师,面对如斯败坏了的园地,也只好继续周游列国,哪怕将厄于陈蔡困于匡,以至沦为丧家犬也无怨无悔。到那时,明眼人也只能为他叹一声: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
        要言之,文教界不该再牺牲能为大部份人作贡献的少部份人,不该再藐视大器晚成的养士远见,而转去奉承吮吸大部份人利益的一己殖民商业主脑。文教事业当从文教价值观为主导,又岂可皈依商业价值观而为导向?商业模式的文教单位,商业管理的公益团体,在短暂的硬体建设与人潮表现上确实不成问题,只是它在后人历史上出不了真人才、造就不了真人物。岂有人文园地不重视人文,教育单位不提供养士条件的道理?名不副实,这倒成了这个时代的大问题。问题在于:心急如焚地争相打造商业概念下的品牌,而客套敷衍地对待人文意义上的品格

      其实,崇文之意在于尚德,而养士之义乃在于养天下。身处今日,我们于此实有不得不辨之又辨之苦衷在,确有辩之再三犹觉未足唤醒家国之心情在。岂可无言,言之又岂可无文。奈何!